斗鱼和燕子鱼是同时买回来的。卖鱼的人说，斗鱼天性好斗，会咬其他的鱼，最好单自由缸喂养。我不信，这么漂亮的鱼，怎么会好斗呢？再说，单独喂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？于是，我把斗鱼从塑料袋里解放出来投时了我家的大鱼缸。
    仔细看，斗鱼还真堪称鱼中美色：优美的身体线条，漂亮的鳍又宽又长，尤其是尾巴，就像少女的马尾辫，难怪会叫它“马尾斗鱼”。整条鱼呈蓝色，而胸鳍和尾鳍又有几缕紫红镶缀其中，更显娇美。从侧面看，宛如一只在水中蹁跹飞舞的蝴蝶，看得人如痴如醉。
    然而，斗鱼的本性很快就显现了出来。它一会儿追得墨龙满缸跑，一会儿又对丹顶红鼓起鳍腮。它把鳍腮鼓起来的样子很威风，如同公鸡打架时脖子上竖起来的羽毛，它就像是鱼缸里的霸王，所有的鱼都要臣服于它，它一鼓起鳍腮，所有的鱼都得仓惶逃窜。
    唯有一条鱼不逃，那就是燕子鱼。黑色的燕子鱼也有一身漂亮的鳍，还有黑白相间的花纹。它不爱动，像个淑女，但在突然遇到危险的时候，比如有人用手敲鱼缸，它会像一支箭一样把自己发射出去，动作简单而凌厉，甚至让你感觉它依然没动。
    斗鱼发现了这个并不怕它的家伙，它围着燕子鱼打转，拼命地鼓起鳍腮，可燕子鱼动也不动，无视它的挑衅。
    经过无数次的较量，斗鱼似乎妥协了，它不像刚来时那样动辄就去向其他的鱼“炫耀武力”，而是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伴燕子鱼，并且再也没对燕子鱼鼓起过鳍腮。它温柔地在燕子鱼的身边游来游去，像是在保护着燕子鱼。燕子鱼也似乎渐渐接受了这个温柔的霸王，它会跟在斗鱼身后，随斗鱼到鱼缸的其他角落转悠。
    忽然有一天，斗鱼得了鱼鳍病，开始出现烂尾的迹象，我怕它传染给其他的鱼，将它装在一只小鱼缸里进行隔离治疗。被分开的斗鱼和燕子鱼表现出了同样的举动：用头撞击鱼缸，我于心不忍，又将小鱼缸放进大鱼缸里任其漂浮。两条得以“团聚”的鱼儿整天隔着玻璃缸凝视对方，像是在诉说彼此的思念之情。
    经过治疗，斗鱼的病情得到了控制。为了保险起见，我还是决定将它再隔离几天。可是，几天后的一个上午，我突然发现燕子鱼安静地平躺在水底，永远地睡着了。我觉得很奇怪，因为此并没有发现它有迹象。爱人说它是忧郁而死的。更让我感到奇怪的是，从那时起，斗鱼变得躁动起来，不停地在鱼缸里打转，还用头撞击鱼缸……
    第二天早上，我看见了斗鱼的尸体，静静地沉在缸底，身上的鱼鳍舒展开来，像一只美丽的蝴蝶……